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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面喧鬧嚷嚷, 咖啡廳靜謐流香。

咖啡甘苦味濃郁,葉桑榆聞著像中藥,最終只要了一杯果飲。

長條桌, 董正廷與她遙遙相對。

兩側是之前來這裏參會的股東, 仍然是那15位。

各個面色深沈,未露半分心思。

董正廷咳嗽一聲, 狀似為難道:“桑榆, 會議開始前,有事要和你商量, 按理說咱們已經是一個隊伍的人,不該再有想法……”

“董總,你直接說吧。”葉桑榆擡手看了看時間, 懶懶道:“我今天也累, 早點完事, 早點回去。”

她頓了頓又說:“包括在座的各位也是,有什麽想說的,不妨直接說。”

說話間便有人針對她戴墨鏡提意見:“室內戴墨鏡,未免太不尊敬人了。”

“趙總,尊敬與否在心裏, 我不搞表面工夫。”她靠著椅背, 淡聲道:“沒有哪條法律,又或是公司章程,規定我不能室內戴墨鏡, 您也不必多想,那麽敏感, 累得是你自己。”

趙總略顯不爽,瞥見董正廷嚴肅的眼神, 便也不再開口。

其實今天來的目的,概括起來很簡單。

在座的每一位,時刻關註向非晚動態,對於向非晚和葉桑榆頻繁出現在網絡上,且話題風格和走向都不太正常。

“簡單來說,就是各位股東,希望你能表個態,和向非晚徹底劃分界限。”換句話說,他們對葉桑榆不夠信任。

口頭上的話,葉桑榆說說也無妨,但各位股東也不傻。

空口無憑,他們需要實際的,墨鏡下的漂亮眼睛,翻了白眼送他們:“所以我讓你們各位直說,你們期望到底是什麽?”

葉桑榆環視一圈,沒人發言。

他們都知道葉桑榆是向非晚的助理,關於她們之前早就認識,以及向非晚逢年過節私掏腰包送福利,表面是送全公司,但最終大獎都流向了葉桑榆,他們不得不多懷疑。

“最好是你和向非晚徹底劃清界限,讓公眾都知道。”董正廷的意思,葉桑榆猜測到大半的意思,但佯裝不懂,繼續問:“我還是不懂,我希望各位能說得細致一點,別到時候我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付諸於實踐了,你們又覺得不達標,反反覆覆的很煩。”

她結尾兩字帶著吐槽的意思,股東們互相看一眼,最終都看向董正廷。

董正廷索性也大方攤牌,在一個公共的視野下,和向非晚徹底鬧僵,不可調和的程度。

“這就夠了?”葉桑榆看董正廷眼底的興奮和躁動,遠不止於此,董正廷眉眼壓低,揚眸盯著她:“既然鬧掰了,不如徹底點,把她踩在腳下,讓她不能翻身才好。”

葉桑榆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,董正廷故作善解人意:“這不也是你想要的嗎?我覺得這次合作,算是雙方互利,雙方共贏。”

她沒打岔,環視一圈:“其他各位呢,還有麽?一次說完。”

墨鏡下的雙眸,重新描摹每張臉印在腦海,也重新將名字與他們每個人對號入座。

“你先完成這個再說吧。”那位趙總不冷不熱,葉桑榆偏頭看著他,“你對我沒信心。”

她說的是陳述句,趙總反問:“是又怎麽樣?”

“我要是做到了呢?”葉桑榆不怒自威的語氣質問道:“你敢和我打賭嗎?”

在座唯一一個女人,挑釁他男人的尊嚴,尤其還是一個黃毛丫頭,趙總嘲諷道:“小姑娘,我勸你別太拿自己當回事。”

“別廢話,敢不敢賭?”

所有人都看向趙總,包括董正廷,趙總只當是大家都在期待他叫板,便應下賭約:“輸贏怎麽算?”

我輸了,我聽你的,你輸了,你聽我的。”這賭約,所有人都來了興趣,趙總上下打量她,笑瞇瞇的眼神裏透著意味深長,也透著一絲色氣,“行啊,在座的幫忙做個證。”

眾人見葉桑榆敢拿自己打賭,大多都是看熱鬧,也有幾個有點欽佩。

董正廷也有些擔憂,重新跟葉桑榆確定:“其實你沒必要打賭,你真的要這樣?”

葉桑榆的嗯了一聲:“現在輪到我了。”

所有人又是一楞,她本是弱勢者的地位,沒有資格和權力提出要求。

大家看在董正廷的面子,示意她繼續說。

“如果我今天不答應各位的要求,那是不是之前簽的合同就要作廢了?那我們簽那份合同還有什麽意義?”葉桑榆冷笑道:“你們信任我,我還不信任你們呢。”

這話引得他們不滿,趙總更是直接問她什麽意思。

“能有什麽意思?”葉桑榆站起身,手搭在椅背上,一個一個從他們身後繞過去,挨個說出他們的名字,最終站在董正廷身後,說:“董總,你看看這些人,他們今天可以為了你背叛向非晚,明天也可以為了別人背叛你。”

董正廷早就想過這一茬,但葉桑榆單獨拎出來,大大方方擺在臺面上,所有人都有些難堪。

他臉色沈了沈,其他人連忙表忠心。

“所以,董總,這次我若是沒有公開和向非晚劃分界限,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?”葉桑榆雙手撐在桌上,略微歪頭看他。

淡淡的植物天然香縈繞在周圍,棚頂中間的燈光灑落在她的臉上,整個人很亮,很惹眼,他擡頭望著她,說:“其實不能說是怎麽辦,是大家商量著來,如果你不能徹底和向非晚分開,他們無法完全信任你,大概會推選一位新的總裁。”

橫豎看來,他們的心意已決,要將向非晚從總裁的位置上拉下來。

“我可以做到,但是我也有條件,”葉桑榆的話,惹得他們愈發不滿,趙總嘟囔了句:“你要求怎麽那麽多?你考慮過自己的處境麽?”

葉桑榆拍了拍董正廷的椅背:“這裏到底誰說的算?”

董正廷瞪了一眼趙總,會議室裏重新安靜,葉桑榆挑明道:“你們拿我當棋子,打算是用完就丟,我都沒和你們計較,你們也差不多適可而止。”

言外之意,大家都彼此的想法都是心知肚明。

“我的要求也不難,向非晚從總裁的位置下來,後續怎麽處理她,任何人都不能過問。”

“你當我們樂意問?”趙總嗤了一聲,“她在職時,排擠打壓,玩盡手段,看她不順眼的人多了,輪不到……”

“你可以閉嘴了嗎?”葉桑榆打斷她,眉頭挑起,“怎麽就你話多?到底能不能談?你們不需要我這顆棋子,你們直說。”

董正廷從中打圓場,葉桑榆直起身,雙臂抱膀環視一圈,直白道:“你們為什麽找我,你們心裏清楚得很,我都已經讓步了,差不多得了。”

“趙總,你今天有點過分了。”董正廷適時站在葉桑榆這邊,“桑榆,你別氣,既然你也答應了,希望你能出一個方案……”

“沒方案。”她也來了火氣,“信得著,就月底大會見分曉,不信現在就拜拜。”

她轉身要走,董正廷起身追出去,臨關門,瞪了一眼趙總。

董正廷剛要碰到葉桑榆的手,她後退避開,冷聲道:“董正廷,我夠給你面子了。”

“我知道,我知道,趙總我會處理的。”他壓低聲音道:“等咱們事成,合不來的人可以踢出去,你別氣,要不然我心疼。”

董正廷再次要拉她的手,葉桑榆擰眉拉開距離,他又是商量,又是懇求,最後答應葉桑榆,今天合作會議的最後一次,不會再變動。

葉桑榆回到房間,聽他們說了後續的計劃。

大家達成一致,在6月底的大會上,將向非晚從華信集團領導層除名。

在此之前,部分股東已找向非晚經談過一次話,後面還會二次談話,最好是向非晚自動退出。

不過大家都了解,向非晚不會認輸,也不會輕易退出。

那葉桑榆便是最有力的一張牌,也是唯一能牽動向非晚筋骨的人,所以葉桑榆是必不可少的一環。

而葉桑榆在這期間要做什麽,有人本想好心提出建議,葉桑榆不給好臉色:“不用你們教,我很懂得把人捧到高處再摔下來是什麽感覺。”

她說完起身,走到門口轉身警告道:“我再提醒各位一次,你們誰敢私下打向非晚的主意要謹慎,我爛命一條,我記得你們每個人,你們小心一點。”

眾人被她剛才那話裏的淩厲和陰狠震了一下。

董正廷回頭看了一眼,確定人走了,才低聲說:“你們別以為她是善茬兒,向非晚身邊就沒一個好惹的。”

他點名批評趙總:“我知道你看不起女人,但是沒必要那麽明顯,而且真論起來,你未必比桑榆強,別自己往死胡同裏走,又說我不救你。”

葉桑榆坐在車裏,窩著火氣。

她餘光瞟見路邊抽煙的人,也突然想來一根,她有點理解為什麽壓力大時想抽煙喝酒了。

她情緒緩了緩,平覆下來準備要走。

董正廷從上面下來,敲她的車窗,笑道:“能不能送我一程?”

葉桑榆淡淡嗯了一聲,董正廷拉開副駕駛的門,她指了指後面:“請坐後面。”

“讓你當我司機不好吧?”

“後面。”

車子一路奔著董正廷家裏去,快到家門口,他提議去家裏坐坐,順便見見父母。

“順便?”葉桑榆回頭瞟了一眼,“咱們什麽關系,我見你父母?”

“我喜歡你,想讓他們見見你,”董正廷聲音有些激動,夾雜著興奮,“我想著等向非晚的事處理完,我們可以好好相處,合適的話就早點結婚。”

“改日再說吧,”葉桑榆的墨鏡,擋住她眼底的厭惡,“我沒做準備,而且也太晚了,太冒失了。”

董正廷想了想也是,附和道:“你說的是,是我心急了。”

下車前,董正廷就今晚的會議跟葉桑榆表示歉意,他也是被這幫老家夥壓著,沒辦法才如此。

“沒辦法?”葉桑榆笑得陰陽怪氣,“你倒也不必藏,不就是秦熙盛找過你,你們在這方面是一致的,希望把向非晚徹底踩在腳底下。”

按照董正廷的話來說,向非晚2年間得罪很多人。

“她落到你手裏,大概是最好的結局,要是落入秦熙盛手裏,會被弄死。”

“落你手裏呢?”葉桑榆回眸故意問,董正廷看不清她最真切的表情,只能看清她嘴角若有若無的笑,推開車門道:“如果我們在一起了,我讓你處理,如果我們沒在一起,那就各位股東一起處理。”

“你也想她死。”葉桑榆盯著他的眼睛,瞬也不瞬,董正廷被看得眼神閃爍,搖頭否認,葉桑榆淡笑:“你真慫,還不如秦熙盛,好歹他敢承認,下車。”

董正廷登時臉色難堪:“桑榆。”

“慫點好,慫的人才知道惜命。”葉桑榆催促他下車,他還想解釋,葉桑榆下車,打開後門,語氣冷了些:“下車。”

“你生氣了。”

“我說了下車。”葉桑榆語氣透著不耐煩,他只能下車,低頭道:“可能你不信,但我確實對你有喜歡。”

“但是你不信任我。”葉桑榆算是戳穿董正廷的心病,他查過兩個人,她們曾經關系極好,後來涉及到秦熙盛的事,葉桑榆被送進去了。

她再出來,向非晚對她依舊是纏著不放,他長長地嘆口氣:“我是現在怕了,等你6月底和她徹底決裂,我才能徹底相信你。”

葉桑榆開車走了,董正廷發來一堆消息,她也沒看。

回到西子灣,她乘坐電梯上樓,腦子裏下意識的念頭是:向非晚會不會在門口?

習慣真可怕。

她放慢腳步,心懸著,拐過去,高挑的身影站在門口。

她的心,緩緩飄忽落地,向非晚揚起笑。

向非晚知道密碼,每次卻還是等她回來跟著進去。

壯壯的狗尾巴搖成風火輪,趁葉桑榆洗手,向非晚掏出狗糧賄賂它,摸摸狗頭:“好狗好狗。”

向非晚逗著壯壯玩,到了門口,頭也不擡地問:“我打算煮點面,你要來點嗎?”

不說沒感覺,一說還真有點餓了,她甩了甩手,說:“你幹嘛不回自己家?”

逗狗的人靠著門口,露出巴掌大的臉,有點可憐:“我一個人不想吃。”

“冬青呢?”

“我不喜歡她。”向非晚指尖摩挲門框,略帶委屈道:“現在她跟你更親。”

“我去做吧。”葉桑榆往廚房走,被向非晚推開:“我來做,你在門口陪我聊天。”

“不陪。”

“你答應陪我做很多個第一次。”

葉桑榆身子一僵,站在原地,雙臂抱膀,靠著門框,道:“我們沒有這樣過麽?”

“在這個家裏還真沒有。”向非晚主動說起下午的事,她已經和向秋水溝通過了。

至於如何溝通,向非晚沒細說,她示意葉桑榆從兜裏掏手機:“你用我手機,給她打過去。”

葉桑榆懶懶地過來,歪頭看:“哪個兜?”

“褲子,右側。”

葉桑榆剛伸手,向非晚吃養身體一抖。

她往裏兜裏摸,隔著薄薄得一層布料,近似直接肌膚相接,向非晚身體繃緊。

葉桑榆摸到手機,餘光掃到她泛紅的耳垂,略微歪頭看見她貝齒舀著唇,燈光從斜側灑過來,落在她的低垂輕顫的睫羽上……一副欲拒還迎的表情。

她掏出手機,靠著櫥櫃,輕佻的語氣道:“就那麽有感覺?”

向非晚垂眸抿唇,點了點頭。

“你也太敏感了吧?”葉桑榆是嘲諷的語氣,向非晚卻還是垂頭乖巧的模樣:“我和我的身體,對你永遠都是誠實的。”

她低頭盯著手機,壓著心底那股碰撞的激流,輕舒口氣:“密碼。”

“你生日和我生日數字組合。”

葉桑榆指尖比大腦更快,輸入密碼,屏幕亮了。

這說明她熟記向非晚的生日,擡眼一看,向非晚果然有一絲饜足的笑。

“不許笑。”

“好。”

向非晚洗菜葉,葉桑榆皺眉:“少放點。”

“好。”

葉桑榆撥通向秋水的電話,向秋水先是跟她道歉,說自己下午腦袋被門夾了,葉桑榆聽她喪裏喪氣的道歉,猜到估計是被向非晚逼的。

“不是我姐逼的,是我自己認識到錯誤了。”向秋水語氣乖得不行,“為了表示歉意,我能不能明天請你吃頓飯。”

“我明天……”

“我後天回美國的飛機。”

這小崽子故意的,跟她姐學的,學會卡時間逼她就範了。

那邊已經一口一個好姐姐叫起來了,聽得葉桑榆後脊梁冒涼風:“可別,我受不起,明天我請你,地點你定。”

掛斷電話,葉桑榆用手機戳她細腰,向非晚養得笑出來:“你也別氣了好不好?”

“你怎麽跟她說的?該不會是實話實說了吧?”葉桑榆把手機揣回她兜,碰到滾燙的肌膚,她立刻縮回手。

向非晚搖搖頭,表示其實很簡單,就是把自己做過的過分的事,用另一種形式表達出來。

“所以她不知道我坐過牢。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葉桑榆曾經心底放不下,總擔心別人用有色眼鏡看她,但周圍的人好像都不知道,董正廷那邊還是她說的。

“那都有誰知道?”

“嗯……”向非晚想了想,“我這邊,你,我,冬青,半夏。”

當時事情鬧得很大,按理說影響範圍不會小,向非晚似乎看穿她,說:“當時非公開形式審理的,處理過程很快,並沒有擴散。”

葉桑榆噢了一聲,轉身要走,向非晚叫住她:“那天拍的照片,給你預留了一份,你要嗎?”

她手扶著門框,背對著廚房,掌心摁了摁門框的棱角,像是下定決心,嫌棄道:“我可不要。”

向非晚在廚房做面,她關上臥室的門,偷偷打開床下的紙箱。

裏面的證據用密封塑料袋封存,上面有用鉛字打印寫的提醒:

一、建議查閱時戴手套,盡量不要留下你的指紋;

二、曝光方式,建議多渠道,媒體盡量選擇主流媒體,背景雄厚扛得住壓力。此處,給另外的建議,不要給京州市及臨邊省市寄送,盡量選擇其他市區;【最後的方式:是聯系國外媒體,確保一定能夠曝光出來】

三、曝光時機至關重要可以考慮在即將到來的7月商會,先後曝光,盡量制造不確定因素,讓事件越擴越大;

四、盡量不要你本人出面,找一個你信任,且無條件聽從你的人,在這裏我能想到的,只有一個人,那就是即將出獄的林映棠;

五、在曝光之前,請絕對的保密,因為其中涉及眾多社會名流,一旦被察覺,你可能會有生命危險;

……

Pin貼心到給她制作計劃,提醒她要避開的坑。

她正準備戴手套查看,床突然塌陷,沒等她反應過來,向非晚翻身過來,搶走了她的箱子。

“還我。”

向非晚低頭看了一眼,後退一步:“不還。”

葉桑榆緩緩站起身,躍身翻過床,將門踹上。

“不給我,”她攤開的手握成拳頭,冷聲道:“你今天就不能走出這道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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